“九二共识”与两岸农业合作的政治基础

摘 要：两岸农业合作深受两岸关系和岛内政局的影响，“九二共识”是两岸关系，包括两岸农业合作的政治基础。台湾地区当局是否坚持“九二共识”，直接影响两岸农业合作能否顺利开展。

关键词：两岸关系;“九二共识”;农业合作

中图分类号：F323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3-291X（2019）06-0023-03

两岸农业合作受两岸政治关系和岛内政局演变影响颇大。台湾地区行政当局坚持“九二共识”，两岸关系顺利发展，两岸农业合作往往也就能顺利开展;反之，如果台湾当局背弃“九二共识”、鼓吹台独，两岸关系则陷入僵局，两岸农业的合作也会受到很大冲击。2016年民进党在台湾地方领导人和立法机构“民意代表”选举中获胜以来，拒不承认“九二共识”，两岸农业的合作也迅速降温。本文以两岸虱目鱼契作为例，对此展开分析。

一、虱目鱼契作五年终结束

虱目鱼是台湾南部特有的一种鱼类，营养价值高，养殖面积大、产量高，有“台湾第一鱼”之称，历来是许多台湾南部渔民生计来源。但是该鱼种鱼肉横刺较多，价格便宜、销路不畅，渔民为此头痛不已。

2010年，大陆海协会副会长郑立中了解到这一情况，表示将协助台南渔民渡过难关。随后，虱目鱼被列入两岸经济合作框架协议（ECFA）清单。在海协会的牵线下，大陆对台南的虱目鱼契作进行了五年。契作五年间，台湾地区方面由台南市学甲食品公司承接执行，大陆方面，前三年由上海水產集团负责收购，后两年改由福建的海魁水产集团收购。契作虱目鱼的数量与价格，第1年是试办100户，产地价每台斤（600公克）约新台币35元，契作收购价每台斤45元。每户3万台斤，每户产值约135万元，总计收购价是1.35亿元。2015年，契作总量360万台斤，契作价格每台斤调降为40元，为了让更多渔民参与契作，每契作户承作降为1.5万台斤，签约渔民逾200户[1]。

大陆对台契作养殖虱目鱼在台南地区发挥了积极作用，得到了地方渔民的认可。首先，契作价高于产地价，稳定了虱目鱼产地价格;其次，契作渔民和非契作渔民都获得了稳定的利润;最后，虱目鱼契作养殖促进了两岸渔业的合作，彰显了ECFA的积极效应。其间两岸双方还透过沟通管道，引领大陆各地的相关单位前来台湾考察、签订采购协议，大量采购南台湾的虱目鱼。

二、蓝绿双方围绕渔业合作互相攻击

绿营出于政治目的不顾民生，一再攻击力推两岸农业合作的泛蓝政治人物或农业界人士，这已成为干扰和破坏两岸农业合作的一个主要障碍。前台南学甲镇长、现任无党籍台南市议员谢财旺认为不只是虱目鱼，包括很多台南的农产品都要开拓大陆新市场。他因为力挺大陆对台虱目鱼契作，在2014年争取连任时，被对手抹红为共产党同路人，攻击文宣甚至在他的党籍上印上五星旗标帜，好在地方上农渔民认可他的努力，最后仍以选区最高票连任成功[1]。

为虱目鱼契作出力最多的台南市虱目鱼养殖协会理事长王文宗遭到了各种批评，包括将他打入买办、虱目鱼在大陆的销售情况不好，甚至有“鱼都买了，怎么民进党的得票却愈来愈多”质疑。这些批评和质疑其实都不成立，契作的价格与渔民交货的价格都是公开的，“买办”一说完全是无稽之谈。其次，虱目鱼在大陆的销售情况要看当地的行销及消费者的接受度。2015年虱目鱼在大陆市场销售不佳，海魁水产集团将契作虱目鱼全数直接在台转售，一条鱼也没跨过台湾海峡。至于契作区的选票更为绿化之说，要看整个大台南，台南历来是绿营大票仓，不该单挑学甲选票消长与契作做比较[1]。这些政治上的抹黑、抹红，让王文宗很痛苦。契作结束，他竟然感到了“解脱”。

国民党也反批民进党在推销台湾农产品、推动两岸农业合作方面过于消极。2015年12月21日，台南议会审查农业局2016年度预算，农渔产境外行销预算对大陆编列29.5万元，多位国民党籍议员认为明显不足，更借机批评民进党籍市政府对农渔特产品向大陆行销太过消极，并质疑未见市府成立的两岸事务小组积极运作、行销农渔产销到大陆，只是个“挂羊头卖狗肉”的小组[1]。

2016年“5·20”台湾地区行政当局领导人更替后，蔡英文始终不承认“九二共识”，两岸双方政治互信丧失、制度化交往机制停摆。在两岸停摆的大局下，大陆对台湾蓝绿阵营执政的县市实行了差别化对待的政策。大陆继续关心蓝营执政的县市，因为当地的地方当局一般都认同“九二共识”。2016年9月，蓝营八县市首长突破重重阻力来到北京，寻求合作，获得大陆方面热情回应。12月24日，台湾八县市农特产品展销暨旅游推介洽谈会在北京展览馆举行。蓝营“登陆”营销，收获满满。台南县区渔会总干事陈崇德却表示，该渔会2016年没有接到参加大陆行销活动的信息[1]。绿营对蓝营县市取得的成绩是羡慕嫉妒，甚至有部分绿营充满仇恨，讽刺攻击蓝营市县首长。9月蓝营八县市长抱团首次“登陆”，许多绿营人士尖酸恶讽八县市长是“蓝八奴”，说他们北京之行是“卖台”“觐见天朝”。台当局“陆委会”发言人邱垂正对蓝营八县市长“登陆”一事施压，强调赴陆交流应符合“对等尊严”原则，不得签署具政治性协议或合作文书，返台一个月内应提送考察报告[2]。他们不但自己不积极为台湾农民分忧解决问题，还为帮忙解决问题的人制造新的问题。

三、“九二共识”是两岸农业合作的政治基础

国务院台湾事务办公室发言人安峰山回应虱目鱼契作不再续约是否有政治因素的影响时称受寒流影响，当年岛内鱼苗价格飙涨，台湾的契作方宣布当年停止虱目鱼的契作，同时感谢大陆有关方面所作的努力[3]。他没有正面回应政治因素。2016年2月以来多次在台湾输往大陆的柑橘类水果中截获了柑橘溃疡病菌，大陆质检总局宣布要加强对台湾柑橘类水果的检验、检疫。这是恢复平常时期的通行做法而已。但是在两岸关系风声鹤唳之下，台湾有关人士草木皆兵，偏绿台商反而认为大陆现在是故意刁难他们[1]。2018年6月大陆严审台湾茶叶入境，其原因有的是农药残余不达标，有的是项目不符，或港口检疫暂停作业，导致货物通关缓慢。大陆对台湾农产要求依规定办理，台湾农民却认定是因为两岸关系影响到他们的生意，希望台湾当局能与对岸好好沟通，免得农民受苦[4]。

其实，单就某一具体事件而言或许没有政治因素，但就整体两岸农业合作而言，当然有政治考量。早在2015年3月4日，习主席在政协的台联、台盟与民革小组会上谈论台湾问题时就指出，“九二共识”与反对“台独”是两岸和平发展与政治对话和政治互信的基础，如果“基础不牢，地动山摇”[5]。“九二共识”就是两岸关系包括农业合作的政治基础。没有这一基础和前提，整个两岸关系的大厦将摇摇欲坠，大陆当然也不再单方面的对台让利。但是，这个政治因素不是大陆心胸狭隘，挟怨报复，而是对绿营不断挑衅大陆底线的必要回击。

几年前大陆客户来台湾大量采购凤梨，所以当时“凤梨酥”的销量极大。2017年台商谢忱勛去四川成都参展，发现消费者开始不愿意到台湾水果的摊位，因为他们不愿意买“台独水果”[1]。他的结论是，政治绝对会影响两岸农业与相关贸易。大陆民众不认可台独，拒绝绿营执政地区的农产品，这是很正常的逻辑。

四、渔民要两岸渔业合作，不要政治干扰

两岸契作虱目鱼终止后，台南市虱目鱼养殖协会准备组团去北京继续争取，但却收到了台湾地区行政当局公文，警示两岸人民关系条例中对于政治性质投资合作限制条款，渔民怒批当局公然恐吓。台南市农业局安排座谈会试图安抚民众，百名契作渔民到市府广场，拒绝与官员座谈，他们举牌抗议蔡当局、摔虱目鱼、焚烧民进党党证[1]。在民众压力下，台湾“陆委会”官员表示，他们不干涉民间一般商业行为的契作，“渔业署”官员表示乐观其成，愿意提供渔民必要协助。时任台南市长赖清德也虚伪表示“市政府也乐观其成。”[1]但绿营官员却又辩称台湾虱目鱼外销以条冻出口中东、美国及加拿大等地区为主，出口大陆较少，大陆市场本来就无足轻重。台南市政府官员还故意装糊涂，反呛民众：“真不知抗议什么？”[6]直至2018年5月8日，“行政院农委会副主委”李退之还欺骗民众，不管是凤梨或相关水果输往大陆并没有受到影响，两岸农产贸易双边事务层级沟通还在进行中[1]。

台湾“全国”渔会总干事林启沧表示，希望新台湾当局抛弃意识形态治国，以民众福祉为优先，更不要意气用事，强调台湾渔业经济不能自绝于大陆市场外，两岸合则两利，以意识形态来操作，最后受害的还是台湾人民。林启沧希望两岸农渔业之间建立一个常态和机制化的虱目鱼合作关系。对于绿营宣称可以把渔产品卖到欧美，他表示销到欧美会增加很多运输成本，台湾并无优势[1]。虱目鱼的替代市场，其实并不容易开拓。台南县区渔会总干事陈崇德则指出，中东穆斯林市场有许多宗教仪式规章的要求，开拓虱目鱼相关市场也不容易[4]。台中地区农会总干事赖溪松则提到，文莱、新加坡、马来西亚等国都是高消费市场，但周边热带国家生产的水果与台湾雷同，台湾的水果卖到这些国家，会面临周边国家更便宜的水果竞争。台湾应该开发的是日韩市场，或是北京、上海等高端消费的大陆市场。2018年4月，台南凤梨销大陆突然受阻，果农认为受到赖清德“台独”言论影响。赖溪松强调，蔡政府只要没有挑衅的行为，就算两岸政府不接触，基于两岸一家亲，对岸还是会跟台湾采购水果[1]。他呼吁蔡政府不要一直挑衅“台独”敏感的神经，让两岸保持经贸正常往来，才能让农民过上更好的生活。渔民质疑民进党当局，渔民只想做大陆生意，跟政治何干[6]？

2016年9月29日下午，台南学甲举行了一场农渔产品销大陆的座谈会。参与座谈的民意代表则呼吁，不要给与大陆做生意的人扣上“卖台”帽子，蔡当局也不要因为个人鲜明的政治立场而牺牲农渔民权益。与谈的基层农渔界代表表示，蔡英文上台后两岸农产贸易急转直下，政治明显影响农渔经济，农渔民何辜[1]。台湾渔民迫切希望台湾当局能够放下意识形态偏见，调整两岸政策。

五、国民党力推两岸农业合作，逐渐得到农民认可

除了虱目鱼这个典型外，台湾其他农产品的贸易也受到较大影响。2016年农历年前，传中国大陆的“进口水果准入名单”将排除茂谷柑，台湾茂谷价格恐有崩盘之虞。经国民党“立委”江启臣奔波努力，促成陆方重新将茂谷纳入准入名单，并成功输入上海，及时救回农民新台币3亿元外销收入[1]。国民党籍台东县长黄健庭到大陆做推销员，得到福建省的鼎力支持，省委书记亲自承诺采购500吨凤梨。这笔订单将带给台东农民新台币1 000万元新台币以上收入，有助稳定台东凤梨售价[4]。

国民党、民进党在两岸农业合作政策上的显著差异，教育了台湾农民，国民党支持两岸农业合作、积极为台湾农民开拓大陆市场，逐渐赢得了农民的理解和支持。2016年11月17日，国民党主席洪秀柱到台南市办护宪千元捐募活动。率先捐款者就包括学甲食品公司董事长王文宗、南市虱目鱼养殖协会等渔界人士。为感谢国民党过去扶植虱目鱼契作，台南市虱目鱼养殖协会100多位过去承作虱目鱼契作的渔民，以500元、1 000元小额捐款方式，捐了10万元。该协会感受到国民党为两岸虱目鱼契作做出贡献的心意付出，希望国民党回应渔民心声，继续向大陆争取恢复虱目鱼契作。国民党中央考纪会副主委郭荣丰曾参与当年洪习会，获分配在社会组对谈，当时即提出虱目鱼契作议题，得到鼓掌通过成案，诉求已向国台办方面表达[7]。

两岸农渔业合作成为2018年台湾地方县市长选举的热门话题。国民党籍地方县市长候选人在选举时也大力宣扬自己帮农民在大陆开拓市场、推销产品的功绩，或承诺当选后将推动两岸农业合作，同时也不忘讽刺民进党的支持者。2018年8月22日，国民党台南市参选人高思博偕同党主席吴敦义走访学甲渔塭并与养殖户座谈，主题是已经中断两年的大陆虱目鱼契作。高思博承诺，未来若入主台南市府，会成立一个两岸与国际的专责单位，让台南的农渔产品重新打开大陆与国际行销通路。他强调台湾民众只有支持国民党在地方与“中央”执政，才能改变目前台南农渔产品在大陆无法正常销售的窘境[1]。马英九在为国民党籍地方县市长候选人竞选时指出，因两岸关系不好，台湾产量过剩的水果无法销到大陆[4];强调没有国民党执政，农渔产要销大陆是不可能的[1]。2018年6月9日，国民党主席吴敦义到台湾中部南投县参加活动，前台中县茶商公会理事长、茶农陈再福突然下跪陈情，最近销往大陆的茶叶都被退回来，他担心生意会被拖垮，求吴敦义代为解决问题。吴的回应是农民应该要求民进党协助农民改善问题[8]。吴的回应虽然有些冷酷，但台湾农民应该学会为自己的政治选择负责。

参考文献：

[1]  中国评论网，http：//，2015-12-21至2018-10-04.

[2]  范俊生.时隔3月，蓝营八县市长再“登陆”[N].北京日报，2016-12-25.

[3]  两岸停止虱目鱼契作 国台办：继续推动两岸农渔业合作[EB/OL].中国新闻网，2016-04-13.

[4]  台茶农下跪陈情遭大陆退货 吴敦义：找民进党[EB/OL].新浪网，2018-06-10.

[5]  王平，吴亚明.面对“九二共识” 民进党何去何从？[N].人民日报：海外版，2015-04-08.

[6]  契作飞了？台南渔民怒丢虱目鱼、烧民进党证抗议[EB/OL].华夏经纬网，2016-09-02.

[7]  曹婷婷.国民党大老和渔民凑齐100万元，捐款给国民党[N].中时电子报，2016-11-17.

[责任编辑 刘娇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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